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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祝你能遇到自己的缘并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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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克斯的酒#

cp魂菲
马尔克斯,哥伦比亚作家,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文学代表人物,代表作《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
注意:部分引号内容摘自《百年孤独》

没有看过原著,是个废物,写不出原著旷代孤独的千万分之一

久等了,惊天绝世欧欧西属于我

对不起写得还是很差
—————

马尔克斯只有一杯酒。
他心上只有一个人。

—————

正方片大小的雾气被剪下,服帖地覆在毛玻璃上,隔绝了流逝的霓虹流岚。魂帝坐在窗户边,低头看财政新闻。穿着墨绿色制服的女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睨了一眼他桌上的标,把杯子端下来,干瘪地吐出一口冷冰冰的官话:“二十六号,您的咖啡。”
魂帝的心猛一缩,呼吸骤窒,有些干涩的眼神瞬间虚飘开,然后不着痕迹地放下手机,那突如其来莫名的情绪最终只是凝结成一个礼节性的笑容:“谢谢。”
服务员小姐的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白得像个人偶,大概是见惯了魂帝这种点杯咖啡就在店里蹭一下午暖气Wi-Fi的无赖客人,所以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个头当做回应。高跟鞋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噼里啪啦一顿响,渐行渐远。魂帝把额前的碎发朝上捋了捋,叹了口气,胡思乱想着端起咖啡杯,然后不出预料地被烫了满嘴。
从牙根到喉管,连舌头尖都冒着半酥半麻的痛感。魂帝手忙脚乱搁下杯子,把脖子上半旧的淡蓝色围巾扯了下来,心里却默默地念。

二十六号,二十六号。

说个故事吧。关于魂帝,和学号二十六的爱懿菲。
那时候全校都知道大二一班的爱懿菲。这人就像小说里的男主一样聪明帅气,偏偏对谁都是一般的好。
魂帝记不得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了。是校运会上爱懿菲拿着话筒念到同学给他的加油稿,让他一百米跑加油。还是爱懿菲带着袖章在学校里巡视时拦下他,告诉他教学区禁止骑行。又或是他们擦肩而过时,爱懿菲在他耳边轻声的一句:“学弟,你领子没翻好。”

他们的相遇,像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落入俗套的情节里。何时何地,何情何景,这样不痛不痒的细枝末节早已不被任何人记起。
那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优秀到不能更优秀。长得俊朗,性格不卑不亢,声音也好听。魂帝下意识这么觉得,可是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样的想法和那些整天嗷嗷叫,喊着“菲总人家要给你生猴子”的迷妹毫无区别。

他真正和爱懿菲有交集,是在那个下午。会议室里稀稀拉拉坐了好几排,魂帝迟到了,只好往后面坐。他一眼就看到爱懿菲,这位纪律部部长刻意趴在学生会那方的第二排座位上睡觉。
面试冗长而无趣,等轮到魂帝时已经黄昏了。他磕磕绊绊答了对方抛来的问题,又觉得不稳妥。面试官晃晃手里的材料,口型和表情把抱歉两个字在脸上写了个淋漓尽致。虽然魂帝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难免略有失落。
然而后排的爱懿菲抬起脸来,眯了眯眼睛辨认了一下天色,目光落到他的脸上,冷不丁把面试官的一句拒绝掐死在呼吸道:“我认得你。…大一的,那个高数第一。”
魂帝愣了一下。那个少年趴在桌上,夕阳给他周身镀上金边,他浅紫色的眼睛盯过来,然后模糊不清地笑了一下:“人长得不错。叫什么名字?以后就跟着我吧。”

三句话定了乾坤。风吹起浅色的窗帘,吹动他的头发。模糊的一道浅紫色眸光,在立秋的暖色调里特立独行。魂帝觉得,他不仅是那个闪闪发光的,优秀到不能再优秀的人。——他是他的心动选手。
这算是一见钟情吗?还是说这都是他的幻想。难道他们的缘分真的只是他一厢情愿,从月老缠绕的红线里抽出的一尾纤细红丝?这缕丝假情假意地勾着,看似牢固,实际上轻轻一扯就没了后来。
当时看来犹未可知。魂帝只知道他是万千人群里最惹眼的那个,而后就以这个美好的荒谬错误为开头,一路错了下去。

他初来乍到,爱懿菲难免要多多提点。正如爱懿菲所说,魂帝就跟着他了。有一次他从办公室拿了检查表给爱懿菲送去。爱懿菲看了两眼,说他忘了另一份。魂帝有些慌乱,说再回去拿。爱懿菲却拉着他出了校门,在咖啡店里坐下,点了杯咖啡,推到他面前:“喝点热的吧,这点小事,不值得大冷天来回跑。”
魂帝望向窗外,隔着毛玻璃上薄薄的雾,他看见厚厚的灰云压在教学楼上,仿佛快要下一场大雪。这样大的雪,会埋葬什么值得的,什么不值得的呢?爱懿菲戴着耳机,拄着下巴从手机里调了点音乐,又点了两份蛋糕。
纪律部的两位翘了课,在暖和的咖啡店里舒舒服服吃了下午茶。回学校后,又给检查表的格子稀里糊涂填了满分。

后来魂帝昏天黑地的看书,终于跳了级,如愿以偿能正大光明腻歪在他身边。其实魂帝想选修的是宪法,然而打听到爱懿菲选了金融,就换了选修,跟着他去上课。
于是爱懿菲看黑板,听那老头讲市场分析,魂帝看爱懿菲,听这小少年的呼吸。看得多了,就发现他耳垂上有一小点秀气的红痣,发现他认真的时候会微微皱眉,无聊的时候会抿着嘴角。有时候忘了收敛,那人浅色的目光就转过来,挑眉问他在想什么。魂帝来不及多想,信口胡吣,说在想命题解释。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如此命题,该如何解?

魂帝跟了他两年,瞧了他两年。就是个石头都要给看出个洞来,更别说心思通透的爱懿菲。魂帝知道他心里头一清二楚,然而那时候还做不到不动声色,总因为他若有若无的回应而高兴懊恼,然而自由张扬无忧无虑的少年碰着了心上人,热切的注视时间是怎么也藏不着掖不了的,如此一来二去的矛盾激化下,那目光更是赤裸了几分。

也不知是峰回路转,又或是顺理成章。大三结束的那个暑假,KTV里响了一晚上的鬼哭狼嚎。角落里漂亮的女孩子频频朝着爱懿菲望去,眼神里是好看的娇羞,几次三番想站起来靠近,又被旁边挤眉弄眼的闺蜜拦下。如果平时,爱懿菲肯定会观察到这些,可当时他被灌了不少酒,醉得满脸通红,只好倚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他们闹,眼神都有点不清醒。魂帝看不下去这群牛鬼蛇神,自罚三杯,随便找了个借口,抓着爱懿菲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走到大街上才逐渐安静下来。已经是半夜了,没了那些个灯红酒绿,声色犬马,深秋昏黄的路灯都显得亲近。他从包里拿了个橘子,仔细除了白络,掰了一瓣递到他嘴边。爱懿菲靠在他肩上,眯着眼睛笑,呼吸落在他颈侧,沾着暧昧的酒和欲。大概也是没看清,下意识张口叼了去。
喂着吃着,橘子的甜香也没能盖过他一身的酒气,反而氤氲出浓郁的暧昧氛围。他想到临走时那个女孩子懊恼的眼神和忍不住红了的眼眶,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就这一次,哪怕醒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也好,要把那份感情,真真切切传达给这个人。

于是魂帝吻了下去。
漫天的欲望涌上来,熏红了双眼,他发觉自己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吻。他想要更多。他想要爱懿菲,想要这个人的全部。
那个少年仍然靠在他肩上,眯着眼睛笑,仿佛醉得不省人事,然而开口又是稳妥而清醒的。他说:“魂帝,我们在一起吧。”

 

是峰回路转,是顺理成章。
那样闪闪发光的少年,抖落一身星光,落进他的怀中。
他们是最平凡的情侣,拥抱、牵手、亲吻,这失了仙气的少年连眉目都是温暖的。他们在咖啡店面对面坐着,分享一对耳机的L和R,哪怕不说话都足以令人称羡。

夏天的时候不想跑食堂,仗着年轻力壮也不吃饭,两个人就抱着复习资料占据了咖啡店的一角。大多数时候都是魂帝假模假样拿着笔,看爱懿菲拿自动铅笔演算,然后任由意识渐渐消散在沾着醇香的冷气里。
等到夕阳落下,满目晚霞,爱懿菲就会来揉他脸上睡出的红印子,他浑浑噩噩地被这动作叫醒,又被不带抱怨地责备一句,说他又荒废了一日。
魂帝懒洋洋的半眯缝着眼睛,随手从桌上抓了本练习册,摊开举起,借着这简陋的掩护在他嘴角一啄,算是下午的早安吻。这下才完全睡醒。他弯着笑眼,看那个人好整以暇,仿佛没受什么影响,实际上耳朵尖都腾起红雾。他本想再逗弄两句,又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乖乖整理了一下,跟在爱懿菲的身后回宿舍楼。
爱懿菲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后面缀着同色的纱,热浪涌过的时候,那层纱飘飘悠悠被吹起来,他转过头,耳朵尖上的红还没消干净,对魂帝说:“天气好热。”
是很热,魂帝点点头。然后把手里没喝完的冷饮递过去,爱懿菲没接,只是低下头够着吸管吮了一口,他的眼睛在笑。

——尚未长大的少年,连情感都是这样朦胧的。除了露骨的注视和不加掩饰的笑意,贪得无厌的相拥和亲吻,就只剩下本能般的心动。

“无论走到哪里,都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记忆这东西——魂帝搁下咖啡杯,抬起头望向窗外——就像那层毛玻璃外面的世界。
被浓墨重彩绘在画纸上的晚霞落日间镀着一层薄金,以娇美的藕荷和少女的胭脂作泼墨山水,末了添上一笔岐山凤鸣,宕开干燥冰冷的空气,滤出柔和的日光。
可是谁能说这就是真实?光从遥远的星球中生成,穿过浩瀚无垠的宇宙,又透过厚重的大气层,洒在地面上,让渺小的人类接收到这份温暖——这样的过程经历了多久?目力可及的光,是否依旧是原初的日光?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许多年后的回忆里,魂帝也如隔岸观火、雾里看花,有照片为他记下爱懿菲的模样,有咖啡为他记录下爱懿菲的味道。可是他自己也快分不清了,记忆里的那个人,是否是十七八岁那个鲜活少年的真正模样——他答不上来,大概也只能哑口无言,沉默许久后坦诚地否定。
像是一层滤镜,将那个剪影无限美化,纵然他只有一分的好,也要放大成十分,躺在他寂寞的记忆里,任由他有意无意打上更多的滤镜。
——寂寞。是的,就是寂寞。

“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你问后来?这世间温柔美好的相爱,大抵都逃不过一个“散”字,不过是有先后起伏之分。
毕业那年,爱懿菲给他留下一句短信,然后独自南下。魂帝只来得及把他剩在宿舍的那条淡蓝色围巾攥进手里,就失去了音讯。

“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但我不会再对人这么好了。”

他们天各一方,互相在自己的领域打拼,为自己的事业殚精竭虑——就像这世上大多数平凡的人一样。
他不再是闪闪发光的少年,他也不再拥有挑灯夜读只为并肩的动力。他们以一种最平和也最无趣的方式融入了这个世界。他们终于忘记少年时的豪情壮志和热血沸腾,转身做了他们曾经最瞧不起的平庸蜉蝣。
可是他们没有说分手,这倒是该拎出来单独说清楚的,像是某种仅剩的坚持。他们依旧在同学聚会上喝同一杯酒,依旧会凑在一起拿同一对耳机听周杰伦。可是彼此都没能从对方的口中听到那句能让他们都幸福的话。仿佛是较劲儿,又或许只是拉不下面子。总之他们以这样近乎决绝的方式,选择了藕断丝连却破镜难圆的结局。

“有的人想睡觉,但不是因为困倦,而是出于对睡觉的怀念。”

不知道爱懿菲如何,魂帝后来的确又遇见了很多男女。他贪恋于过去的灿烂,不忍如今的寂寞,怀中人辗转轮换,却没有固定的归处。
他牵起旁人的手,忍受着旁人的不同观念和想法,他以为这样就足够让他定下心来忘记。可醉眼里大片的像素色块在眼前拼拼凑凑,恍惚重叠成某时某刻曾见过的淡蓝色衣纱和泛粉耳廓。吻落上对方嘴角之前,他颓然将人推开,哑着声音说了一句抱歉。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
眼睛很涩,他以为他会流泪,可最终还是没有。他只感到抱歉,还有年华虚度后的冷和空。万花丛中过的浪子总会倦怠,最后栖于一枝孤芳下。然而魂帝他只是怀念,怀念——他也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说不定——说不定他也想要那枝孤芳?
魂帝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态,而就在刚才,他终于想明白了。
——那是寂寞。深入骨髓的寂寞。

“魂帝啊,你也不小了,怎么还没个谈婚论嫁的姑娘?”
“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是没这个打算呢,还是心有所属求而不得呢?”
“是没这个打算。”

调笑的朋友多了,他自己都快要信了。“求而不得”?他只是没有这样的打算。他只是喜欢一个人。一个人能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两个人?太累赘。

——都是放屁。他苦笑一声。

“谎言说得越来越真诚,最后连他自己也从中得到了安慰。”

脖子上这条洗得泛白的淡蓝色围巾,还没有被扔掉。他非要每个周末跨过大半个城市,回到大学门口的咖啡店,看店员一茬一茬地换。如果他真的不想,真的不念,他凭什么?他怎么能?如果能够与心之所属的人在一起,谁愿意独身江湖、谁愿意来去自由?
可这就是大人啊。古往今来,前尘后梦,都只是一条没有退路的死胡同。

“孤独才是寂寞的唯一出口。”

这么多年,他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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