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inaco

ID = Naco = 姜幸子
“也祝你能遇到自己的缘并开花结果”
头像来自:唐芊芊

相克食物#

cp明尼

131话发布两周年24h-11:00

ooc 部分桥段有灵感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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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塞之墙南部边陲的小镇里人声鼎沸,人人都在讨论耶格尔派的壮举,高呼所谓的自由、万岁、献出心脏。爱尔敏一行人尽量避免受到注目,端着食物和水找了个偏僻的空桌坐下。

到拉加哥村的路太远,来的路上几乎什么也没吃。一定是太饿了,空气里飘荡着很香甜的果酱味。爱尔敏露出微笑来,终于可以正常地吃东西了。他毫不犹豫地将一块派放进嘴里,但咀嚼了第一下他就反应过来。——没有任何味道,外皮除了酥脆的咀嚼感什么都没有。他僵住了,不可置信地又吃了一口。这一次他吃到了内馅,深红色的、没有任何味道的、黏糊糊的、像是胶水一样的果酱。

往常来说,对食物的嗅觉和味觉是同时恢复的。可是现在嗅觉明明恢复了,但为什么…他愣愣地盯着手里的派,直到坐在对面的法尔科关切地问:“你不吃吗?”

爱尔敏转过头,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柯尼,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飞快举起杯子喝了口水囫囵把派咽下去:“刚才有点噎住了。”他低下头去,机械地咀嚼、吞咽,然后喝水。在此过程中味蕾除了食物的质感和水的流淌什么也没感受到。这已经成为间歇丧失味觉那几天固定的程式,爱尔敏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没有味觉,但还是会饿。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所以一直没说,可是这一次丧失味觉的时间似乎格外长。算起来…大概已经过了半个月了。爱尔敏有些困扰,难道这次是真的要丧失味觉了吗?

“这家伙有时候就是这样,想什么事儿出神了就会忘记自己在做什么。没事的。”柯尼舔了舔手指又拿了一块派,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继续了之前的话题,“可是爱尔敏,你是说真的吗?”

“如果所有硬质化都解除了,那亚妮也很有可能已经复活…”爱尔敏正要多说些什么,坐在旁边的女性却突然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爱尔敏和柯尼下意识侧目。于是那位戴着兜帽的女性避无可避,直直撞上他们的视线。爱尔敏吃惊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亚妮?”

这次连带着对面那两个小鬼,一共四道视线直直撞过来。亚妮大睁着眼睛把派咽下。她吃得太急,咳得满脸都是。柯尼大笑着站起来,指着她大笑:“那个亚妮,居然捧着派狼吞虎咽!”

爱尔敏下意识侧过身挡在亚妮身前维护道:“柯尼别这样!她已经四年没吃过派了啊。”

 

爱尔敏很兴奋,转过身面对着她,看着那双宛如冰晶般破碎的灰蓝色瞳孔,心里一动,尽量放轻了动作,慢慢把手掌盖在她的手腕上:“亚妮,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行动吗?”

亚妮的手臂抖了一下,她用另一只手把兜帽压得更低。爱尔敏看不到她的眼睛了,但能感受到掌心里那只手臂体温比他要低一些,凉凉的。这让爱尔敏想起以前吃过的、尼科洛做的一种名叫“蛋糕”的马莱甜点。他记得那时候他用叉子从最上面撇下一角,柔滑的甜味就顺着喉咙滑下去。那是他味觉尚存时少见的幸福时刻。尼科洛告诉他那是奶油,蛋糕必不可少的东西。

 

——蛋糕。

 

长久的沉默让重逢的喜悦逐渐消失,爱尔敏后知后觉感到自己的冒失。不该这样的。她看上去比在冰晶中还要瘦,精神也很不好,脆弱得连他的手臂都难以挣脱。她已经这么可怜了,怎么能要求她继续战斗?但是,但是…爱尔敏为自己无理的行为找了很多个借口,最终还是无力地承认,现在的他们无疑是需要女巨人的战力的。

幸好,亚妮最终抿起嘴唇,缓慢地点了点头。这才说了他们再见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要去救我父亲。”

爱尔敏以前隐约听贝尔托特说过,亚妮唯一的牵挂就是远在故乡的父亲。爱尔敏低下头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甜蜜的香味,一时有些眩晕。亚妮抬起脸来,看着他,眼神仍是迷茫的。爱尔敏收敛心绪,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三匹马,五个人。法尔科和亚妮的身体状态不适合长时间的骑行,于是与来时一样,法尔科与柯尼同乘,而亚妮与贾碧同乘。行至一半,亚妮突然喊了爱尔敏一声。爱尔敏拉着缰绳让马靠过来,问她怎么了。

亚妮没说话,按着他的肩膀翻上他的马。贾碧因为背上一轻吓得吱哇乱叫,爱尔敏也是一愣,下意识朝后挪,给她腾出位置来:“亚…亚妮?”

“别为难那孩子了…我很重的。”亚妮稳稳坐到他身前,垂眸调整了一下腿的姿势,把缰绳还给他。

“我完全没关系的!”贾碧嚷嚷起来,“亚妮前辈可不要小瞧我,我…”她擦了把额头的汗,又抬起脸来,“我以前可是战士候补生第一名。”

“噢——?”亚妮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那可真是厉害。”

 

贾碧骑着马跟到柯尼的马前和法尔科说话去了。爱尔敏只能听见他们之间诸如“亚妮前辈夸我了”“和传闻里的不一样呢”这样的对话,有些忍不住笑意:“都在说你呢。”

“…有什么好说的。”亚妮淡淡瞥了一眼叽叽喳喳的两人和被吵得受不了嘴角抽搐想要给法尔科一拳又难以下手的柯尼,收回了目光,“刚才看你没吃多少东西。不饿吗?”

“啊啊…还好。其实,自从继承了超大型巨人之后,我的味觉就开始退化,尤其这段时间越来越严重了,有的时候甚至会彻底丧失味觉。”也许是那四年尘封在冰晶中的倾诉让他有些过分依赖亚妮了,从来没有对人倾吐过的秘密就这样告诉了她。亚妮震惊地抬起脸来,发出一声短促的“诶?”,他这才反应过来亚妮现在已经可以给他回答了,这居然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他挠了挠脸颊,反过来宽慰她,“没事的亚妮。这只是暂时的。——前几次也是,过两天就好了。其实我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呢。刚才吃派的时候,我闻到了奶油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蛋糕。”爱尔敏眨了一下眼,“所以我现在好想吃蛋糕。”

亚妮愣了一下,飞快地低下头,抬起手臂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轻轻呢喃道:“会好吗?”

“会的。”爱尔敏将她落寞的神情归因于对自己的关心。亚妮不擅长做这样的事,但其实是很温柔的人。他因此感到一种微妙的轻松,“这不重要。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他顿了一下,语气也沉重下去,“去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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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马加特队长为首的马莱方、以韩吉团长为首的帕拉迪岛方,再加上伊雷娜、欧良果彭。三方的会谈并不算愉快,但他们的时间不多,还是勉强达成了共识。他们以阻止地鸣为目标,在空港与耶格尔派作战,亚妮再一次变身为女巨人,战斗到四肢支离破碎,什么都看不见,被三笠扶上船的时候鼻血止不住地滴了一路。

 

“前往欧迪哈是马伽特和我们决定的。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别无选择了。已经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拯救…你们的故乡雷贝利欧了。”

 

——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战斗至今?

 

“…既然这样,我已经没有理由再战斗了。我要退出。——我已经…不想战斗了。我不想…和你互相残杀。还有你们…还有艾伦…”

 

爱尔敏的下巴仍然存在细微的错位,还没恢复到可以完全合拢的水平。他呆愣地看着亚妮眼含泪水地回过头来,望进他的眼底。而后下一秒,她低下头,轻轻挣开了三笠的手,朝门口走来。“亚妮?”爱尔敏伸出手。

“抱歉,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对方没有看他,也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快步离开了。

又是一阵甜蜜的香风掠过,爱尔敏怔怔地,伸着的手在虚空中捞了一把,指缝里什么也没留下。他宛如梦呓般轻喃道:“有人在吃蛋糕吗?”

“喂…我说你啊…”柯尼古怪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念叨着蛋糕蛋糕的…都这种时候了,还有那个闲心吃蛋糕的人已经死了啊。”

“…抱歉。”爱尔敏垂下眼,“也许是我的嗅觉出问题了。”

 

可是…可是明明就有…蛋糕的香味。很淡、很轻盈的、属于奶油的甜味。什么都闻不到的他,怎么会出错呢?爱尔敏若有所失地望着她的背影,不再说话了。

 

—————

 

“你的伤…已经好了吗?”临近傍晚的下午,爱尔敏来甲板上透气。可能是因为这次失去嗅觉和味觉的时间太久,一直没有好好饮食,爱尔敏有些恍惚,仿佛听见了小时候艾伦的声音,可是抬起头,只有亚妮,抱着膝盖坐在甲板上吹风。他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紧张:“嗯。…还有一点时间,没想到居然可以如此悠闲地享受时光。”

亚妮拍了拍旁边的甲板:“你坐下来吧?”爱尔敏愣了一下,走过去和她坐在一起,听见她轻声问,“还是尝不出味道吗?”

爱尔敏摇摇头:“这次有些久…不过我想很快就会好的。”他努力扬起笑脸,“我已经能闻到蛋糕的香味了。”

亚妮抿了抿嘴唇,拨弄了一下发尾。爱尔敏眼尖地发现她后颈正中贴了一片纱布,他伸出手去,关切地问她怎么了。亚妮摇摇头,按住他的手:“之前…从地下室逃出来的时候受了点小伤。因为太虚弱了,就想着暂且不用巨人之力修复,结果这次又受伤了…没事,放着不管很快就能好的。”

 

亚妮的手很凉,大概是风吹的。爱尔敏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打战。他感受到热…一阵很奇妙的热。他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也几乎有点像不起亚妮说了什么。但他记得亚妮的声音,亚妮红红的耳朵,还有亚妮身上淡淡的…奶油般的香气。

“一切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尼科洛的餐厅吃蛋糕吧。”爱尔敏最后说,“那家伙是马莱人,不仅是海鲜,连甜点都做得很好吃呢。”

亚妮复杂地望着他,什么也没说,垂下眼轻轻地点了头。

 

云的下面,是即将破碎的、残酷又美好的世界,花盛开着,恋人们爱着,鸥鸟乘风嬉戏,海水泛着温暖的光。很安静、很轻松,爱尔敏觉得自己有些困了。贾碧从船舱里哒哒跑上来,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甲板上的二人,远远喊道:“亚妮前辈,可以来一下吗?”

亚妮眯起眼睛,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爱尔敏回给她一个微笑。她颔首,站起来,跟着贾碧离开了。

 

爱尔敏一个人坐了一会儿。风里捎来咸腥的海味,没多久,空气里那种很淡的奶油香味消失了。

 

—————

 

海上风大,入夜之后很凉,离决战还有些时间。爱尔敏躲到房间里点了灯坐在床边看书。正准备闭眼休息一会儿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你在这。”烛光照亮她的面容,亚妮像是呼出了一口气那样叹息,“正好。省得我…”说着,她迈着大步走来,坐到他身边。爱尔敏愣了一下,下意识合上书要站起来给她让出位置,又听见她低低的声音,“坐下吧,爱尔敏。”

“呃…亚妮?很晚了,怎么了吗。”爱尔敏看出她的退意,不知道她此番前来意欲何为。

亚妮咬了一下嘴唇:“不是说…要吃蛋糕吗?”

蛋糕?爱尔敏愣了一下。可是亚妮明明是空着手来的。再说了…明天就要出发了,现在又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吃蛋糕?柯尼说得对,现在不是该吃蛋糕的时候。亚妮躲开他的视线,低下头,将脑后的长发拢成一束,露出后颈。她干脆利落地把那块纱布撕下来,抬起头。

一股奶油的香味混杂着淡淡的咸味从亚妮的身上涌出来,还有巧克力和砂糖的醇香,各种清透的浆果香也漫出来,混杂在一起,分不出详细。爱尔敏丧失嗅觉太久,猝不及防被这香味扑了一脸,只觉得混乱又难以招架。——不。有什么地方不对。纱布揭下的那里分明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伤口。干干净净,宛如白玉,完全不像是有破损的样子。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按住了亚妮,但是抖得厉害:“亚妮…你…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亚妮避开她的视线,“你不是知道的吗…fork就是想要吃掉cake。你吃掉我也好。反正…雷贝里欧已经没了。我再也不可能见到我父亲了。”

“fork…cake…?亚妮在说什么啊,我越来越不明白了。”爱尔敏觉得自己好混乱,太阳穴像是被敲了一下,荡出无数令人晕眩的涟漪。他的手劲忍不住大了些,然而亚妮毫无所觉般笑了:“你真的不知道吗?爱尔敏…做好人也要有个限度吧。你的眼睛凸得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别忍耐了,你现在…”

眨眼的频率不受控制。爱尔敏无助地摇头,亚妮的面容在眼前碎成一帧一帧的影像:“不…别说了亚妮。亚妮…你…”

“你现在…很想吃掉我吧?”亚妮眯着眼睛,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继承了巨人之力就是会有这样的风险。简直像是诅咒一样…每一代、每一代都会有那么几个人变成fork或者cake。fork无条件狩猎cake,而cake如果不被袭击,是不会知道自己是cake的。——如果不是我曾经狠狠给了贝尔托特一下,我也不会知道。否则,我恐怕早就已经被吃掉了。”她冷笑一声,“爱尔敏应该有感觉的才对。一开始我太虚弱了,没什么味道。船上没有抑制贴,我只能用纱布贴着。爱尔敏不是常常闻到吗?我的味道。”亚妮向他靠近。爱尔敏只觉得自己的全部感官仿佛刚刚活过来那样。亚妮美丽的灰蓝色眼瞳在烛光里熠熠生辉,砂金色的长发宛若壁画上的女神,他想知道那些是什么味道的。她的皮肤是奶油、还是椰子?她的指甲,是薄荷、还是布丁?他无论如何都最想品尝的是她的嘴唇,看上去甜美、可爱,像是他小时候吃过的糖果。然而亚妮说的话是那么平和,毫无绮丽的感觉,“为什么还不吃掉我呢?你已经很久没有正常地吃过什么了吧。”

爱尔敏按住她的肩膀,骤然施力,将她按倒在床上。木制的窄床吱呀吱呀发出响,像是甜蜜的负担。他俯首在她颈侧,吻她的侧颈、脸颊、发丝,一切新鲜的香味在呼吸间游窜。他的牙齿时不时磕在她柔软的皮肤上,再多用一点力气就会留下痕迹,真是要疯了…味道太浓、太甜美,他感觉他尝到了世界上所有的味道、又好像仍是饥肠辘辘。亚妮没说话,只是身体紧绷着。爱尔敏最后一下吻在她的肩头,他缓慢地坐起来,最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她手里把纱布拽出来,弯下腰托着她的后脑撩开长发,飞快地贴好。一直紧闭双眼的亚妮颤了颤睫毛,慢慢睁开眼睛,望向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呢…亚妮。”爱尔敏重复她的问题,“我舍不得吃掉你。——如果,如果非要我选择…”他停顿了一下,再一次深呼吸,空气里的香甜气味依旧浓郁,“你只是这样…睁着眼睛、看着我,哪怕不和我说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很久了。”他抚摸她的眼睑,低声地说,“我和你说话,像是和自己说话一样。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从你那里想要得到什么,可除了你,我什么也不想要。我想你对我说些什么…什么都好。猜忌我、嘲讽我、讨厌我、恨我,什么都好。”他的脸上泛出生涩的红晕,但他依旧真切地恳求道,“现在可以了。说吧。亚妮,说些什么吧。”

还是像那时候,他十五岁的时候的样子。一紧张鼻子就红,一模一样。亚妮张了张嘴要说什么,还是泄了气,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最终问:“你过得好吗?”

爱尔敏愣了一下,像是对她说的话感到震惊:“不…不讨厌我吗?”

“…为什么讨厌?”亚妮有些困惑地歪了一下脑袋,“噢…”她眯起眼睛来,“是啊…那时候…”

“我以为亚妮会讨厌我…因为我是个坏人。”爱尔敏挠了挠脸颊,将那段往事一笔带过,他如释重负般笑了笑,回答了亚妮的上一个问题,“你哪里是不知道呢…都告诉过你了。所有——这四年里的所有。我过得不太好、但也不算太糟。只有在你面前的时候才觉得轻松。”

“谢谢你…总是来看我。”爱尔敏看着她恍惚的眼睛,本能地不想说和现状有关的什么,于是他笑起来:“我以前…那时候莎夏还活着,我在马莱的街头看了一场表演。那个打扮时髦的演员挥手的瞬间,鸽子刷拉拉地飞走,飞得很高、很远,我在心里祝福它们自由。”结果还是想要说,不吐不快。爱尔敏感到愧疚,他低下头,嘴唇贴着她光洁的、天鹅般修长的颈脖,轻轻呢喃道,“你也飞吧。…去找你想要的东西吧。我会难过,也会高兴。到底会怎样我也不知道。谁在乎呢?”

甜蜜的小蛋糕把脑袋埋进他的肩膀,他们现在像是一双交颈的天鹅了。海潮涨起来了。海潮退下去了。她的哭声隐没在昏沉的烛光里,像世界上任何一条被遗忘的枯竭的河。亚妮怅然地叹息道:“我大概…真的是个坏人吧。不过…说不定你吻我一下,就会变好呢?”

“你真好…你最好了。我爱你。”爱尔敏吻了她,无不遗憾地说,“如果我能多读些诗就好了。不然我能说出更多…好听的话。”

“不需要。”亚妮垂下眼睛,抱紧了爱尔敏的肩膀。“这样就好了。”

 

以前痛哭的时候,眼泪顺着脸颊不可避免地淌入嘴角,又咸又涩。但亚妮的眼泪,是某种…甜甜的,只有隐约清苦的、茶的味道。爱尔敏舔舐她的睫毛,是巧克力的香味,眼周的皮肤却是嫩生生的布丁。

很奇怪的组合,但是很好、很令人着迷。就像亚妮·雷恩哈特一样。不过…竟然要这么近的距离才能发现亚妮的眼睛有些下三白,难怪没有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很凶。爱尔敏喃喃道:“亚妮…以后要多笑笑。感觉…会很漂亮。”

“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亚妮有点别扭地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看上去很奇怪、很生涩的笑容。

“是吗?那就让我做第一个吧。”爱尔敏自夸起来,“这样也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亚妮的事!”

“什么啊…”亚妮嘟哝着,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啊,就是这个。比想象里还要美丽的、亚妮充满真心的笑容。虽然说起来很讽刺…但是,好像天使啊,纯洁的、无暇的、天真的。爱尔敏看着她,心里一空。恶魔。我可真是像个恶魔一样。居然真的有那么一刻…是想吃掉亚妮的。

怎么会这样呢?爱上谁、被谁所爱,原来是这样痛苦的事吗?他不可避免地想起训练兵时期,他站在人群中看着亚妮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训练、一个人回宿舍,那总是一个人的背影,是如此纤细、坚韧。然后他叹息,如果帕拉迪岛和马莱之间没有隔着那一湾浅浅的海峡,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隔着什么巨人、什么墙壁,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立体机动装置,那么他爱她,不需要飞檐走壁,他只要像一切青春期的少年那样,飞奔着、跑到她家楼下。

这种事情…他第一次卑劣地因为自己在白夜中被选择而感到庆幸。他握住亚妮的手,眼泪干涸在心的深处,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还能再见到她,是这样一件令人悲伤、又令人欣喜的事。

 

东方的光升起来了,天色逐渐清亮起来。新的一天即将来到,他们似乎又要回到救世者的位置上去了。尽管人类始终破坏、毁灭,始终根除、杀戮,夏天依然是夏天,大海依然是大海,星辰依然是星辰。总有些什么永不改变。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曙光满天,海上响起第一声鸟鸣,亚妮在他的怀里仰起头来,将散发着果浆味道的血管尽数展现在他面前:“呐,爱尔敏,你知道吗…那种鸽子,最后还是会回到马戏师的手里的。”她闭上眼,睫毛宛若新生的雏翼,“爱尔敏,吃掉我吧。”

 

但爱尔敏只是再一次、给了她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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